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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來源：海峽衛視《客家人》 沾墨、提筆、落筆……片刻間筆力勁挺的“藝海無涯”四字赫然紙上。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完成題字的不是哪位書法大家，而是一只小小的木偶。7月11日，上海音樂學院研究生社會實踐福建線團隊來到連城縣進行采風調研。在獨具風格的古戲臺上，福建省第四批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項目提線木偶戲代表性傳承人李明卿向同學們展示了木偶題字絕活。
李明卿為上海音樂學院研究生社會實踐福建線團隊表演木偶絕技。受訪者供圖 福建連城提線木偶戲起源于清光緒二十四年，融合了浙、贛兩地的提線技法，并結合閩西漢劇唱腔，形成了獨具特色的地方木偶戲。 歷經百年，幾度興衰，連城提線木偶戲不斷吸收當地民間戲劇藝術精華，于2009年被列入第三批福建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深耕提線木偶戲四十余載的李明卿也在2018年被評為福建省第四批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項目提線木偶戲代表性傳承人。 技藝精湛讓木偶“活”起來
李明卿與提線木偶。受訪者供圖 今年68歲的李明卿學習提線木偶已有43個年頭，身為土生土長的連城人，每逢廟會、節慶有木偶表演他總是趕在前頭，從小就在耳濡目染間感受到了提線木偶的獨特魅力。 1978年，李明卿如愿加入了連城縣木偶劇團，可他的木偶生涯并未就此一帆風順。 由于唱腔不夠高亢，進入劇團后李明卿只能擔任后臺拉二胡的樂手。訓練時，他常常坐在臺側，一邊拉著二胡，一邊仔細觀察臺上的演員們如何控制木偶，閑暇時間再獨自揣摩。李明卿執著的勁頭打動了中國著名木偶表演藝術大師徐傳華，將他收為閉門弟子。80歲高齡的徐傳華大師把自己60年鉆研木偶藝術所得悉數傳給李明卿，在大師的言傳身教和自身的不懈努力下，李明卿練就了道白清晰、唱腔柔潤的“嘴功”和“穩、準、快”的提線功。
李明卿操控木偶。受訪者供圖 李明卿告訴記者，木偶戲表演時常常要通過細膩的動作來表達人物的感情，而正是如摟抱、打水、穿衣等細小的動作最能看出技術水平，要做到連貫、神似必須要有經年累月的練習。憑幾根又細又軟的線，一拉一放之間木偶便有了神韻。在形似方面李明卿也沒有降低標準，為了讓木偶面部表情生動傳神，他專門到漳州尋找雕刻手藝人訂制木偶頭，根據表演劇目為木偶量體裁衣，與操控息息相關的木偶手指、腿腳等部分他更是找來木材自己動手制作。 日復一日的艱苦鉆研使李明卿逐漸成為劇團的中堅力量，在《穆桂英招親》等古裝大戲中扮演主角，十指翻飛間木偶仿佛被賦予了生命，或立或臥，或嗔或笑，活靈活現演繹著世間百態。 創新破局讓木偶“熱”起來
李明卿表演木偶書法絕技。受訪者供圖 上世紀80年代以來，新興娛樂方式的出現給木偶戲發展帶來了巨大沖擊，以往一開票便售空的木偶戲不再場場滿座，演出日漸減少，演員紛紛改行，李明卿開始思考木偶表演的新出路。 機緣巧合之下，李明卿在電視上看到有人表演雙手寫書法，一個大膽的想法闖入他的腦中，木偶書法是否能實現木偶表演的破局？ 說干就干，李明卿買來紙筆、字帖，沒有書法基礎的他只好自己先練習書法，每天5點多起床，一練就是好幾個小時。一段時間后李明卿的書法水平有了提高，于是他提起7斤多重的木偶開始練習木偶書法。 然而，木偶書法的難度遠超他的想象，僅是讓木偶握緊毛筆這一動作，李明卿就練習了數月。毛筆并非固定在木偶手中的，需要靠手指捏緊細線才能保持木偶握筆不掉，練習時李明卿的手指常常被細線勒得發紫。橫平豎直的筆畫通過又細又長的線傳到木偶手上就變得歪七扭八，反復練習了近兩個月，李明卿也沒能寫出一個滿意的字來。 就像幼兒學寫字一樣，李明卿提著木偶從最簡單的橫豎筆畫開始，漸漸地木偶能夠書寫一些簡單的單字，又經過3年多枯燥的練習，李明卿終于寫出了漂亮的“吉祥如意”四字。 1998年李明卿赴大連演出，主辦方臨時提出讓他根據花卉節活動內容來提字，彼時的李明卿只能寫出幾個先前練習過的成語，對于主辦方的要求他遺憾地表示無法完成。也正是這次經歷，讓他深刻認識到自己的技能仍有不足，回家后更是加緊練習。終于，8年的苦心孤詣，李明卿的手指、手腕漸漸地與木偶“融為一體”，書寫大部分漢字揮灑自如。 歷經10余年，從小有名氣到能讓木偶寫出一手漂亮的書法，其中的艱辛或許只有李明卿自己知曉。時至今日，李明卿在家還時常擺上筆墨紙硯不斷練習。
提線木偶拉琴。受訪者供圖 “藝無止境”是李明卿常說的一句話。2007年，他又開始練習讓木偶拉京胡。李明卿說，木偶拉京胡最難的是左手的控制，因為與真人演奏時的向下按琴弦不同，想要控制木偶某一根手指按弦的時候，相應提線的手指要向上提，因此，控制木偶需要恰到好處的控制力。 木偶書法、木偶拉京胡、木偶繪畫……李明卿鉆研的獨門技法讓木偶藝術得以重回大眾視野，沉寂多年的木偶藝術又熱了起來。 雙管齊下讓木偶傳下去
提線木偶進課堂。受訪者供圖 作為非遺傳承人，如何讓提線木偶在這片土地上傳承下去，是擺在李明卿面前一項重要且艱巨的任務。 從2010年開始，連城縣木偶藝術傳習中心與連城縣實驗小學訂立協議，開展每周一期的提線木偶進課堂活動，這讓李明卿看到了傳承的希望。他經常參加提線木偶進課堂活動，為學生們演示木偶提線的挑、抖等指法撥弄技巧。從最簡單的提線小獅子入門，李明卿手把手教導學生提線木偶的舞蹈動作，將喜愛提線木偶的種子播撒在孩子們心中。 李明卿說：“希望通過提線木偶進課堂，為木偶戲劇培養更多年輕觀眾，希望學生們為連城擁有木偶藝術而驕傲?！?/p>
李明卿指導青年演員制作木偶、排練新劇。受訪者供圖 后繼人才的培育是非遺傳承中至關重要的一環，李明卿積極投身發掘、培育年輕一代木偶戲繼承人，推進木偶藝術活態傳承。 2011年，木偶劇團選拔了一批優秀學員送往龍巖藝術學校委托培訓三年。學有所成的青年演員們回到劇團，跟著老一輩邊演邊學，“退而不休”的李明卿以傳幫帶為己任，時常回劇團指導青年演員制作木偶、排練新劇……木偶頭如何粉刷？每個角色搭配什么衣服？動作如何處理得更加細膩？李明卿將自己畢生所學傾囊相授，一句唱腔、一段念白，哪怕是一個小動作，他都仔細分析，親身示范，青年演員們從中收獲了許多藝校課堂上學不到的寶貴經驗。 隨著老一輩藝術家的相繼謝世，許多經典的提線木偶劇目面臨著失傳的困境。談到未來，李明卿希望聯合老同志，將現存的《劉備招親》《大名府》《水漫金山》等五六十部經典劇目重演一遍，并通過音像資料的形式好好記錄、保存起來。李明卿說：“絕不能讓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在我們手里消失！” |
福建連城提線木偶戲起源于清光緒二十四年。上世紀80年代以來，新興娛樂方式的出現給木偶戲發展帶來了巨大沖擊，傳承人李明卿大膽創新，鉆研出木偶書法、木偶拉京胡、木偶繪畫等技法，讓木偶藝術重回大眾視野，沉寂多年的木偶表演又熱了起來。
如今，為推進木偶藝術活態傳承，從2010年開始，連城縣開展了提線木偶進課堂活動；木偶劇團選拔了一批優秀學員送往外地培訓，歸劇團后繼續接受前輩藝人指點。下一步，李明卿愿聯合老一輩藝術家重新演繹經典劇目，并通過音像資料的形式記錄下來，繼續傳承、發揚提線木偶藝術。
“絕不能讓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在我們手里消失！”——李明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