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三年無果的情況下,正在籌辦中的南方科技大學近日發布聲明,決定在不經教育部批準的情況下自主招生,自授學位和文憑。出乎校方意料的是,在18日舉行的招生咨詢會上,場面異常火爆,由于來的人太多,只好再加開兩場咨詢會。19日,南科大迎來了首批參加復試的考生。
在復試現場,擺放著這樣的標語牌:“為什么我們的學校總是培養不出杰出人才?”“告慰錢老在天之靈!”關于中國大學教育的困境,錢學森在問,我們也一直在問,這些在我們腦中飛舞的問號再怎么輕盈,一個一個疊加在一起,足以沉重地壓彎一個巨人的腰,何況我們的大學教育的體格離巨人遠甚,除了行政大腦畸形地強健外,其他方面都供氧不足,值得詬病處遠較值得稱道處為多,所以我們的期望總是走得比它更快、更遠。更加刻薄地說一句,我們的大學無非是一個職業培訓機構和文憑販賣機構,而且就職業培訓來說,培訓得不倫不類,脫離市場實際;就文憑販賣這一業務而言,其實也比我們的國際同行缺乏競爭力,人家只要交錢就行,你這兒交了錢,還得搭上好幾年青春。
南科大的校長朱清時說,南科大的使命有兩個:一是為中國教改探路,沖破束縛;二是建一所高水平的研究型大學。但在現行高等教育管理體制下,從專科開始辦學,升到本科,再一步步申請碩士點、博士點,都得靠審批,都要按部就班慢慢來。要辦成一所研究型大學,至少要二三十年。所以他等不及了,在沒有教育部批文的情況下決定開始自主招生。
其實我們也等不及了。我們常常用來形容對等待一件事物的時間上的極限是“有生之年”,有生之年,其實也如同白駒過隙,轉瞬即逝。我們的現行高等教育的管理體制,實質也就是行政獨大的體制,是束縛大學的創造性和個性的,是讓大學變得庸俗和功利的根源所在。但是讓已經習慣了行政主導學術主導教育的大學們去行政化,進展應該是相當緩慢的,絕對不可能一蹴而就地完成這個揮刀自宮的過程。甩掉包袱固然可以輕裝前進,但是包袱太重了,重到已經成為身體的一部分,怎么能說甩就能甩掉,那是違背物理學定律的。
所以我們對沒有包袱的新生事物更有期待。何況人家不只是沒有包袱,還有成為世界一流大學的抱負。迥異于現行的高等教育模式,南科大是一所一名老師對應8名學生的研究型大學,是一所教授治校,“誰有理誰說了算”而不是“誰官大誰說了算”的把行政化干擾減到最低程度的大學,是由院士等大師級人物親自授課可以和他們親密接觸的大學。接下來的問題就是給學生和家長們的:一張蓋有教育部大印的文憑重要,還是學校的教學質量重要?大多數家長看起來對文憑問題并不擔心。有的說“人有能力,是金子到哪里都會發光”,有的說“人有能力到哪兒都不擔心”。學生們則說才華就是最好的文憑。
僅僅一所南科大當然不能承載起大學改革的所有重任,可是你得承認,在我們的大學或惶恐不安或一臉冷漠地面對“錢學森之問”時,只有它,才是一個真正正面去解答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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